刘熙,你在哪儿?
1981年10月下旬,我去了趟绍兴. 那时,江南小城至上海的火车, 早晨5点开车.离火车站六十多里的我带着儿子,前一天下午从天坪山搭车先到市区. 在义安路找到好友刘熙. 刘熙为我们父子提供了当晚的食宿. 他那时是刚调进司法局,好象又正准备应聘铁四局的出国人员考试.
刘熙比我小六七岁. 这是一个崇尚个人奋斗的小伙子,满脑子的骑驴找马.他是1978年从大学毕业分配到矿校担任高中英语教师. 我与他相识,缘于俄语.在那个蓬勃的春天,尚不知天高地厚的我,想去考研究生.而外语是必考科目.于是我选了有些基础的俄语.但是苦于缺乏俄语教材.有天中午,也正准备着考研的陈老师告诉我 新来的刘熙有一些俄语教材. 于是我就到了隔壁的刘熙宿舍. 刘熙他带着英语课,但正自学第二外语----俄语. 他的床上桌上果然有一些俄语教材.从此,我俩就谈到一起了.
刘熙相貌堂堂,额头亮,睛亮,气质阳气 与我在一块非常健谈. 那时我儿子已经出世, 定居在离校10里外的矿区大院里.而那时的刘熙还没有娶妻成家的打算.有时我俩长时间的交谈.他谈自己的追求,谈自己的家人,谈对同事的看法.
那几年,刘熙给我不少帮助.不仅仅是帮我借书.矿里医友办不到的事,他帮我办来.帮我岳父到市人医找人帮忙治疗,.1981年五一节,印滨结婚,婚宴后我宿在杨家山沪宁家,晚间刘熙还赶来,与我谈心.他那晚他劝我要改变观念,当晚他有句话,我很不赞同,他说"想清白做人,那是给自己戴一副镣铐.".当晚我固执己见,并说,即便努力不成,我也不会改变的.数年后我才明白,他的这句话,虽然又些苦涩,但的确是有现实意义的.
刘熙虽说出身书香门第.父母亲都是教师, 但那时的他已深谙人情世故. 对社会对人生都已形成了较深刻的看法.
天坪山煤矿远离城镇,没有图书馆.他带我去当时还叫师专的图书馆里, 他每次从家回到矿,就带几本书来.给我看.记得那年美国大选时,.午饭时他兴冲冲地出了宿舍对在门口阳光下吃饭的我们几个说,里根当选了.他听外台的英语新闻. <<科学发现枞横谈>><<红与黑>>都是他借来给我看的.
有次他觉得我俩应该合作一下.一起来翻译一篇英文资料.那篇英文资料是有关拿破伦死亡原因的分析.有个礼拜天,他来到我家里.在窗口外就就是菜园的书房中,他将一句句的英文句子,用口语出来,我再以较规范的汉语句式,表述.两人一句一句的推敲.那次两人的合作,使我记住了胃窦胃"濆门",那篇英文资料上说,拿破伦不是死于医生所说的胃病,而是汞中毒.之后,这篇短文被刊物采用与否,我就不知道了.
刘熙这个人目标感强.下一个目标确定后,就会咬定不放.不达目的决不罢休.铁四局招聘的出国人员,要求熟练使用外文打字机.没有外文打字机怎么办?他就天天晚上等单位人都下班了,从小窗口爬进打字室,学习用外文打字.机打字.不久他被铁四局录取.之后就被派去了伊拉克.
1983年入冬后,我忙着复习迎考,第二年九月进了大学.与刘熙的联系就中断了.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在1991年秋的海湾战争之际.听说他于伊拉克军队大举入侵科威特时,兵荒马乱中从科威特逃回了北京.此消息也没得到证实.只是听沪宁说说而已.以后,又听说他去了德国,是不是如此,我也不知道.
老朋友在哪里,还真有些想念.
二0一0年三月十九日于松风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