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迷恋
——那里有一排卖油画布什么的店铺
我看见,我自己从门口的高台阶上一阶一阶的被吹上来。
然后,被吹进油画布的经纬线之间。
我在那里面,犹豫不决的躺着,或是坐着。后来,我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那些油画布,原白色的,麻袋片色的……它们扎手,甚至于扎我的脸。
油画布,是一个女人,是一片星辰,是“我的S•塔拉市”我想到一部小说中写到的一座城市。以大S打头,多么的好看的大S。
——这全是感觉,不!不全是。这全是现实,也不全是。
我迷恋——油画布!
还迷恋——油画颜料,油画画笔,油画框,制作油画框的木条,涂油画框的油漆和涂油画框的皮鞋油诸如此类。
还迷恋——画室!油画家的画室,它粘稠,斑驳,迸溅,狼藉……
最好是狼藉!这个词在画室,放射光芒。
——它是工厂,它有梯子。有我爱的铁梯子,就是照片上棉花这样的。
棉花——工作场景
真是体力活!真是的。好长时间,我的情绪都停顿在此——
体力:与天才的脑力无法区分开的体力啊。她柔软而坚韧,她飞舞……
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又呈现出教堂画壁画的画家们,他们蝙蝠一样的在屋顶上边工作。
他们的脖子怎样的仰着,他们的手臂怎样的伸着,他们的……
——对于美的,所有的,有序的和无序的,透支与产出。
——“干活吧!”棉花对我说。而我,并不在现场。
棉花的声音,非物质的。我喜欢这种女中音与南腔北调混淆一处,好听极了。
我忽然想到了沃霍尔,那个震惊世界的波普教父——他的摄影机在转动。
八个小时——帝国大厦的尖顶,从天黑到清晨,在变化之中,或在不变化之中。
去年我这样写沃霍尔:“他喜欢电影是无声的,他只要他想要的事物和人物的状态。他是反叙事的,反戏剧化的,他还是只要他想要的事物和人物的状态。”
今夜,我也忽然想到了,让一台摄影机在棉花的工作场景的一角转动。N小时的,连续转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