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通位于云南北部,与四川贵州接壤,东面不远,便是毕节,属于乌蒙高寒山区。自古以来此地就充当了川滇交通要塞,因此久有历史。此地原有朱提和乌蒙之称,当年毛泽东率红军长征路过此地的威信,召开过著名的扎西会议,在他的《长征》七律中,就有“乌蒙磅礴走泥丸”的诗句,显示出这位历史人物罕有的雄心豪情。地理上的昭通,是位于这方大山深谷之中的一片平坝,除了久远的少数民族原住民,更多是历朝被官方贬谪发配者的边裔,因此其所构成的文化与习俗与云南大多地区殊异。昭通平坝还出产一种苹果,样子不好看甚至丑陋,然而很甜,核也很小,闻名川滇,在昭通和周边,都可以看到它的兜售者,大多是妇女,以2010年10月的GPI指数来讲,1.5元人民币一市斤的昭通苹果可谓物美价廉。
第一次去昭通,是从重庆出发,经宜宾,耗去7个小时,而从昆明往昭通,也需要5个小时车程,道路都穿行在高山崇岭之中。因为低碳中国发展中心的一项工作,与仁浩设计共同谋划昭通彝良县的牛街古镇复兴,所以结识了彝良县委曹书记和杨副县长等一干地方干部,也与牛街的刘耀辉书记与他的一班镇干部一起,共同商讨重建牛街古镇的计划,所以,有机会穿越一次历史与滇东北崇山深谷的体验机会。
我在最初沟通时提出了寻找古镇1600年前历史文化支点的建议,并考虑生态和驿站历史上作出主题构造设想。曹书记对锁定和挖掘魏晋文化颇感认同,这种通过古镇而展现一个历史横截面的方式既具有时空上的定位,同时也可以由此建构起一个独特的文化系统框架,在国内古镇文化规划中也不多见。
在我到达过的许多三级城市,昭通的落后超出我的预计,它似乎凝固在上世纪80年代末而没有再向前演进了。除了几座街心广场与新建的体育场馆外,昭通被更多破旧的建筑所包围。而在老城区,还保留着民国时期的结构,简陋的砖木结构比比皆是。在交通上,除了二级公路,昭通与昆明的交通联系还有支线班机和火站,不过,机场规模很小,而且航班也不正常,火车则需要十个钟头。从市区到达机场或火车站,虽然不远,但因为返回都要放空,出租司机都要收30元。而从昭通到彝良则更是困难,因为修路的工程封闭,所以只能换乘火车,当地的干部要到昭通或从昭通返彝良,也都须改乘火车。经过彝良的火车每天只有快慢车各一真趟,快车是晚上九点,慢车则是下午三点四十,分别在两个距彝良县城一个小时与半个小时的车程外。慢车的小站叫邓家湾,处在山顶之处,是个没有站台的临时停靠站,彝良县城和洛泽河在山下。从昭通到彝良再到牛街,这段路程的交通成为一次难得的体验。
沿途上车的人们,来自四面八方,而大多都属于这片土地。这种列车是一个社会特定人群和阶层的缩影,可以和北京与上海的地铁形成很好的对比。稍事注意,就会发现其中看上去尚未完全长成的青年,他们成群结伴,不少还是情侣,而他们的故乡,都是这片大山深处的僻远之地。我和他们谈话,了解他们的工作和生活,他们大多17、18岁,也有刚刚20岁的,发型蓬松,带着城市的时潮,大多都初中毕业或未毕业。他们的手指骨节也要比城市孩子们更加粗大,显然,他们已经开始在城市打工了。对于奥巴马以及《阿凡达》他们都不了解,也没听说过,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继续自己的独立生活。一旦,当他们了解越多资讯,接触越多的信息,他们也将变得有城市人同样多的机会和运气。
车停在邓家湾的深山之中
从邓家湾临时车站到县城要行很险的山路
崇山总是被大雾所包裹,列车穿过一个接着一个的山洞,在邓家湾的小站下车时,距离彝良县城尚有20余里。车站在山端,县城则在云下深谷,盘山道路极其泥泞狭窄,一般的城市人大多都会感到害怕,而对于当地人来说,他们早已习惯。从彝良再到牛街,又需要两个小时,这是一条二级油路,也是一路盘山而绕,我和刘书记同车,到达牛街时已近傍晚,这时,我看到了人口四千余人的这个边远小镇时,已是灯火迷离了。这个小镇,依山傍河而建,水流似乎湍急,而这个古镇据说1600年历史的镇子,因为历年的居民自建,早已是现代式的沿河建筑了,只有近山的一小部分,还保留了旧时的民居小街,但都是那种空间低矮与功能匮乏的传统建筑,早不堪用了。
因为当地政府目标以及提振当地经济的迫切需求,为小镇寻找并构建一个自洽性的发展方式成为重中之重。有一种看法认为,如此仅仅照此下去,牛街将尽失所有早已不多的历史,更无法在现代化面前失去作为的空间。所以,要在所谓的古镇基础上实施一场改造,其难度可想而知:既要恢复往旧的形式,还要容纳作为旅游商业的全新功能格局,所有这一些,更需取得每一居民的认可和认同,同时亦需政府的大笔资金投入。现在,这一工作已经开始启动。按照计划,一个小镇将得到一次逐渐推进的改造。改造将以注重生态保护与文化传承为原则,同时收纳在地的人文特色,并发动全镇居民共同参与。对于其它众多的城镇化项目而言,我希望牛街所获得的更多是内在的活力,并以此带来小镇的可持续发展生机。
白水河上的牛街镇民居
九月初九是菩萨诞生日,民众挂起经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