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人生:我曾是名红哨兵



国庆长假,在家休息,闲逛网上,偶然读到一则有关20世纪70年代红哨兵生活的回忆博文。一下子也拉开了自己的记忆闸门,不由得不想起几十年前读高中时一段担当红哨兵成员的经历,于是即随手记下这点回忆文字。

红哨兵,是20世纪60年代末期与70年代初期的一个特殊群体,也是属于我们那个年代的学生们的特有故事。我们那时读书的学制是小学五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因此,古书上所说的“十年寒窗”即变成了“九年寒窗”,每个学年均是春季入学,冬季毕业。这一学制产生于1969年开始的“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年代,且正是从我们上初中开始的,但后来于1974年将这种学制修正加秋季为学年的起点。

1966年开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当其到了60年代末期时,即已经进入一个调整期,派别斗争好像结束了,但红色后代的培养体系还是存在。当时将学校的红色后代分成三个层次,小学生就叫红小兵、高中生以上叫红卫兵,高中学生即专门成立一种红哨兵。

记得是1971年春,那时我们刚刚上高中一年级时,学校即宣布要成立红哨兵纠察队。有幸的是,我入选了学校首批三十个红哨兵的行列中。有一天开学早操上,学校召开了全校师生开会,将我们三十人叫上一个大土台,由我们学校的校长王文淮老师与在贫下中农管理学校的代表——杨井大队二小队的一位苦大出身的张老大爷,给我们每人佩戴了一个“红哨兵”的肩章,同时也明确了我们的任务。我们那一届的红哨兵队长,即是后来曾任荆州区公安局长、现在已经退休在家的李承铭先生。

当自己的左肩戴上了一个如上图所示的红佩章时,不仅只有一种荣誉感和自豪感,所承担的任务也不一样了。每天早上六点,我就得从家里勿勿吃罢早饭,背上中饭要吃的一碗饭和菜,一路急走七里多的乡村小路,在七点以前准时赶到学校,然后我们是十人一组去承担各自的红哨兵责任:一组站在校门口检查学生到校情况;一组在校内教室、食堂与操场等不同地方检查清洁;另外一组则要排成一队走出学校大门,到李埠人民公社革命委员会所在集镇的集市贸易上和街道上,检查清洁,并检查来往的自行车有无牌照(那时的自行车必须要登记并上一个牌照)。八点时,三个小组的成员各自回班上课。中午与下午放学后,还要再履行一道这样的程序。因此,每天一般得要下午六点钟左右才能回到家中。不过,好在当时我们学习的语文、数学、英语、历史、地理、物理、化学、政治与农业基础知识的书均很薄很薄, 内容不是很多,不论什么课程,在学习上均强调要“开门办学”与“亦工亦农”,也就没有多少家庭作业。故在夏天回到家后,还可以提着竹篮出去帮助母亲打点猪草,有时还可顺便在路边的小沟小渠里捞点渔虾改善一顿家中的生活。

当时我们红哨兵成员,还有一项另外的任务,就是为当时公社革命委员会的一些重要政治活动服务。譬如,若公社要开一个批斗大会,我们就要提前到场,除了协助公社武装部组织的基干民兵在会场四周站岗放哨外,要将敲锣打鼓、招着大宣传招牌来的不同大队的革命群体带到指定地点听会,在会议进行当中,我们还要轮流带头挥拳呼喊事先拟好、印好的口号,如“打倒XXX!”、“誓死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等;若是一旦广播里发布毛主席发表了“最新指示”,我们马上就要到镇上主要街道上去张贴大幅的红色庆祝标语,同时,还要马上分头在钢板上刻写蜡纸,用手推油印机印刷粉红色、绿色的彩色传单,不停地向来往行人发放还散着油墨味的“最新指示”,有时,还要几个人站在一起,手举红宝书、手持一个铁皮喇叭高声诵读毛主席的“最新指示”以壮声威,或者是边打着竹板边读现编宣传“最高指示”的顺口溜……特别是1971913日,当发生了原国防部长林彪元帅的事件后,我们更是在电线杆下站岗放哨了好长一段时间,以保证党中央的政令畅通。

作为在高中两年红哨兵生活的收获,就是在1972年底高中毕业前,自己刚年满十六岁时,即有幸成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的一名正式团员。高中毕业后,当然要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作为当年无数回乡知识青年(由于家庭是农村户口,故不能认定为下乡知识青年)的一员,投入了修补地球的光荣使命之中(不过当时没有恢复高考制度,回乡参加农业生产劳动是我们的惟一选择)。尽管不甘心,但也无奈,故在自己当年的日记中,还记载有这样一首描述当时心情的顺口溜:

  《自憾》
寒窗九载苦难熬,增智暂断年方少。
忧离母校回故地,舞镰挥锄扬鞭稍。
                                                 (1973年1月30日高中毕业回乡参加集体生产劳动时作)

时光一晃,近四十年过去了,可当时的那段红哨兵经历还历历在目,恍若昨日。遗憾的是,当时所佩载的红哨兵肩章没有能够留下来,因而只能凭记忆用电脑做了一个如上图所示的佩章。而我们当时那一届红哨兵的战友们,我现在仍依稀记得曾有李承铭、陈精贵、陈天新、余生发、王广森、武正平、张天柱、吴义海、张明河、贺光彩、陈逢吉、陈方定、王书文、范利华、廖江虹、胡金玉、叶昌桂、叶昌俊、童付海、李成凤、任翠萍、周昌玉、李家新徐士炳杨昌善等人。估计目前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现在已经退休在家做了爷爷(姥爷)和奶奶(姥姥),也已经开始在家精心研究中国特有的“孙子兵法”(带孙子与外孙的办法,易中天先生的解释)了,更有的早已西行远去。高中毕业近四十年来,由于自生活和工作的不同经历,尽管相距不远,但彼此联系较少,大多数人的近况亦不详。
    我的那些红哨兵战友们,你们现在生活得还好吗!我现虽远在异乡,但衷心祝福你们家庭和睦,祝愿你们晚年的生活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