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瑶1956年的山西行和他的一篇演讲

谢  泳

王瑶1956年12月，曾以全国政协委员的身份来山西考察。关于王瑶的这次山西之行，《王瑶全集》第八卷中所附的年谱中没有详细记载，只提到1956年5月，王瑶“曾以全国政协委员身份到山西视察，到文水县瞻仰刘胡兰墓。与兄王璘见面。”（《王瑶全集》第八卷第377页，河北教育出版社，1991年。）这里提到的“1956年5月”，可能有误，应当是“1956年的12月”。董大中回忆：“我第一次见 王瑶先生，是一九五六年十二月九日。那年我二十一岁，在太原市教师进修学校任教。王瑶先生受邀来太原访问，太原市教育局召开座谈会，有十几个人参加，我是最小的一个。”（董大中《有口皆碑，洵为定论——纪念王瑶先生逝世二十周年》，见《名作欣赏》2009年第12期第23页）。

2009年夏天，我在山西太原的南宫旧书市场，收集到了一批山西民盟散出的旧档案，其中1958年7月整理的一个卷宗是《省文教委员会王瑶报告稿件》，具体整理日期是1958年11月27日，档案名列为《王瑶卷·10件》。我仔细查看了这一卷宗，其中比较有史料价值的，一份是记录当时邓初民和王瑶在太原期间出席山西省政协召开的一次座谈会的通讯记录稿，还有就是王瑶演讲的一个原稿。从中可以判断王瑶此次山西之行的时间，确是在本年的12月，因为座谈会记录的时间是12月6日，地点是山西省政协会议厅，除了邓初民、王瑶外，山西方面参加的主要人士有省委文教部长王大任、山西师范学院院长梁园东、太原工学院院长赵宗复等。

档案《王瑶卷·10件》中的主要部分，是当时太原主要中学如六中、七中、太原师范等学校语文组的老师，事前提给王瑶的具体问题。

《王瑶全集》第八卷中所附《王瑶著译年表》中提示，1957年1月30日，《山西盟讯》曾署名王瑶发表一篇文章：《关于学习和研究中国文学的一些问题——在民盟山西省筹委会举办的科学研究讲座会上的报告》（同上第431页）。年表中指出，本报告从未收入王瑶的任何文集，当然也没有收在全集中。我没有查阅到刊有王瑶报告的《山西盟讯》，但从年表编者所列出的准确报告题目判断，应当是看到过《山西盟讯》的，但不收入文章，不知是如何考虑的。八卷本《王瑶全集》中，有些文章曾在刊在全国有名的杂志如《人民文学》《文艺报》上，而后来没有收入全集。有些可能是没有查到原刊，但更多可能是为尊者讳，而没有收入。王瑶是中国现代文学学科的重要奠基者，对他生平的考察和早年写作经历的所有记录，都应当是有助于深入研究王瑶的史料，以后有必要做相关的整理工作。

我见到的档案《王瑶卷·10件》中，恰好保存了王瑶《关于学习和研究中国文学的一些问题——在民盟山西省筹委会举办的科学研究讲座会上的报告》原稿。原稿上留有相关负责人的批示“照抄一份，十二、廿六”。王瑶报告所用原稿纸是“民盟山西省筹委会稿纸”，大体可以判断为报告是王瑶到了太原后临时起草的。其中还单列半页另加一段话，说明补入某页某处，如果是一份抄件，当不用如此说明。

1985年底，我到山西省作家协会《批评家》杂志社当编辑时，《批评家》创刊号上曾刊出过王瑶的一篇文章，是当时杂志主编董大中约的稿，《王瑶全集》的书信部分中，收有当时王瑶给董大中先生的回信。我隐约记得当时好象看过王瑶的稿子，特别是对他的署名手迹有较深的印象。档案《王瑶卷·10件》的这份原稿，与我原来的印象一致，可以判断为是《山西盟讯》的原发稿件。

1956年对中国知识分子来说是重要的一年，因为本年召开的全国知识分子问题会议，传达出了对知识分子有利的信息，所以知识分子才开始有了说话的欲望和勇气，同时号召全国向科学进军，有一点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意味。王瑶的这篇讲话，虽然是临时讲的，但反映了王瑶对文学和文学研究的一些基本观念，这些观念虽然有时代色彩，但大体是王瑶一生的知识构成，对于我们了解王瑶的学术道路有一定帮助，因为随意起草的临时性演讲最能反映学者的基本知识结构。

因为《山西盟讯》是不易见的地方内部杂志，我据王瑶讲话原稿，抄出此文，供以后研究王瑶学术道路时参考，个别明显笔误，我做了调整。

（此处王瑶演讲省略。本文刊于《新文学史料》2010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