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是最为让人感觉心仪的事情。
关于旅游,古人就曾经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今人喜欢旅游的原因,大体是中国乃至世界有那么多跟自己平日所感知的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风俗、不一样的美食、不一样的历史活标本,不去感受一下,自然是很遗憾的。人的一生应该充满美好的、惬意的记忆,而非僵化、呆板的一隅之中愁苦终日。
爱好旅游的历史名人大有人在,否则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才情俱佳的古人留下那么多佳话与无形的文化遗产了;更有一生漂泊,至少为了旅游这一个目的的,比如严谨的徐霞客、放荡的李白,郁郁寡欢的苏轼,他们告诉后人,可以在陶冶身心的同时,留下脍炙人口的篇章,也是文人雅士的一大幸事。
本人也曾经颇为喜欢旅游,甚至一度进入旅游行业,从导游到外联、计调之类的工作,都曾经亲历亲为,不仅是与自己业务中的旅游客人,而且每次到了那些景点,看到一群群的游客,兴之所致也凑近了去听导游们精彩的解说。
本人1993年春节之前辞去教职、第一次离开北京,从第一次坐两天一夜的火车到广州开始,就被那种只身飘零的感觉迷恋得一发而不可收,特别是第一次乘船渡过伶仃洋而入海的时候,原本很大的轮船在大海上如一片树叶般渺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是那种天高任鸟飞的自由豪放,更是没有任何牵绊的洒脱。
从那时开始,南方的广州、深圳、佛山、中山、雷州半岛、琼州海峡等地,长三角的上海、杭州,以及中原腹地的江西、成都、西安、甚至是新疆的乌鲁木齐等地方,均留下了在本人心中,孤独却难以抹去的足迹。
一个人走在异乡都市的大街上,听那些有地方特色的方言,看那些地方的风土人情、名胜古迹,并在旅游景点之前留个影;品尝一些当地的美食;倒也来得自由,一个人在小山丘的凉亭上,发几个小时的呆,尘世的一切都被隔绝在心门之外,或者稍微“盹一下”,享受哪怕是片刻的清静,都是莫大的享受;幸运的话,或许有点艳遇也未可知呢。
但本人认为,虽然独自做苦行僧一样的旅游是很惬意的,婚姻与家庭出现裂痕之后,夫妻共同去进行一次艰苦而漫长的“结伴旅行”,或许正是“治疗情感裂痕的黏合剂”,但是更多时候,现代旅游已经成为是奢侈的消费行为了。
旅游仅仅是花比平时多得多的钱去满足一些好奇心、追求新奇感,表明自己依然没有out,而依然有一颗年轻的心而已。但在旅游方面花的钱多了,美好的感觉刺激之下,是会“上瘾”的。而在上瘾的同时,心就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与古人的洒脱相比,当代人的旅游更多的是工作之外的一种奔波,是用劳碌缓解并释放生活压力的一种方式,其中的意境早难以望先人之项背了,更是不能单纯去附庸的。
因为现代人,特别是都市人出去旅游,动辄就是千里万里的,交通工具,不要说是“打波音的”,就连乘坐火车,朝发夕至就可以跑一千多公里,更不要说12月26日已经开通的武广高铁,三个小时可以从武汉到广州了。港珠澳大桥开通之后,半个小时就可以从香港到珠海。
本人认为,真正的旅游是需要在慢吞吞的节奏中享受悠哉的生活情调,虽然效率低下,却是兴致盎然,感悟异乡的世界的同时,也在解读自己不一样的感怀。比如慢车、慢轮、或者是田间地头的牛车,都会成为旅途中难忘的一段记忆。我们要的不是朝发夕至甚至和谐号的350公里,更不是天空的超音速,而是恬静状态下的内心感悟。
在当代,旅游越来越成为一件很劳神的事情。
每次旅游之前,都要提前准备,比如提前联系旅行社,准备大大的行囊,即使你找了专业的旅行社,都未必会达到省心的程度。但随团旅游还要少不了奔波之苦,到了任何景点都是人山人海,都市的商场、街道、快餐等等也没有什么不同;而且相当多的时间是被剥夺了自由,连购物都是半被强迫半被欺骗地无奈地去的。连投诉都会面临难点。
但旅游本身也未必都是心旷神怡的美妙感觉,比如旅途中所买的东西肯定都比在家里买的价格低;即使是地方特产,也许得到的也仅仅是多了一层标签而已。
旅途中的精神必须高度集中,以免由于脱离“组织”让人等待并为自己担心而被别人抱怨,更需要打起精神,如走台一样地注重自己的形象与细节,甚至在旅途中,你都难以摆脱“虚拟聚光灯效应”的影响,所谓虚拟聚光灯效应是指“总感觉有很多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并随时都要注意自己的各种细节,不要露怯、更不能丢面子,要把最光鲜亮丽的一面始终呈现出来”的那种心理状态。
旅途中这种效应所带来的高度紧张会让你的整个旅途都充满了束缚之感。因为你在那个时候并不单纯代表你自己,更是代表你的家乡,代表你的职业素养。正因为这“三个代表”,让你时时处处难以做最放松的自己,没有表现好是露怯,表现好了就会形成依恋。
旅途中的人,总是一种匆匆的过客心态,并难以融入旅游目的地那种生活方式,而仅仅是追求新鲜感、寻求刺激。当新鲜感与刺激上瘾了之后,就会愈发让人难以安顿下来;即使身体停顿下来,心灵都未必可以安顿。
就说那种让人难以启齿却有人人心向往的艳遇,难道对家庭婚姻不是一种潜在的伤害吗?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在旅游这件事情之上,不仅游客心飘飘,当地的那些好客的主人们,更是心飘飘。
旅途中的每个人总是在彼此影响着心境,这种影响是要激活一些沉睡着的意识、甚至会造成火山喷发的危害性的。
——又有谁断言,我们身边越来越屡见不鲜的家庭面临破裂,机构面临人员流失,国家面临向心力与凝聚力的弱化、并出现的对自己服务的机构、自己所在的家国天下的叛逆等等现象。不是因为有了外边的世界的诱惑因素而引起的呢?
从人的心理分析,我们不难看出一种“旅游消费悖论”:
试想,当人去了异地他乡,如果感觉失望就只有证明——那钱是白花了,是浪费了;假如相反乐不思蜀,就会想逃,从现有的环境逃到另一个新鲜而刺激的地方去,即使或许那个地方待的时间长了,自己依然没有得到身心放松,反而会加重内心的焦虑,但总是会有心痒难耐的一个阶段。
——两者相交映成辉的结果就是:在旅游方面钱花的不少,却只是给自己内心增添了许多不平衡。
刚刚进入2010年,三家消费信贷机构获批,对旅游的无抵押贷款成为这些机构的合法业务,那就意味着,你在旅游方面要投入相应的预算,即使你暂时没钱也没关系,有了消费信贷,你就可以先玩着、以后慢慢还。
假如你的未来都是设定好了的,没有任何意外情况出现,那也就罢了,你可以定期得到稳定的现金流,你的人员团队也既忠诚又很稳定,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你的竞争对手不会在你的内部安插任何眼线与商业间谍,每次都有“不虚此行”的感觉,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掉,该推进的事情有条不紊地推进,这种出差倒也值得。
——但事实证明,这种情况越来越理想化了。
异地来的是客,但同时更会被认为是侵略者与掠夺者,即使那投入应该而且也必要,都会给地方带来保护主义的自发抵抗。
不管从哪种角度而言,你的出手都会比当地人要大方得多,这就如同石子投入静谧的湖水中,会引起层层的涟漪甚至会卷起浪花的。你在掠夺异地的资源,不管是劳动就业机会还是稳定的生活来源,同时你的成本势必要被加到销售成品的价格之中,如此就会促进物价的上涨,造成地方的通货膨胀,并提高生活成本;这种变化的现实与预期会让人在稳定性被打破的基础上,提高彼此之间的防范性,加大人与人之间的对抗与不和谐因素,提高社会管理成本,增加你的危险隐患,并降低你的幸福感指数。
任何业务都要遵循本土化的趋势,这应该也是国际潮流了。中国偏偏接受了国际化的经济侵略和资源掠夺,却要去打破穷乡僻壤的宁静与恬淡的生活节奏。
比如每年的春节所形成的“假期综合症”,就会导致长达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组织松散、效率低下、身体疲惫不堪,心情飘忽不定,甚至形成有节奏性的调剂,那种调剂使得旅游(差旅与外交)成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而旅游那部分支出,在百姓的角度是消费,在机构的角度是差旅费,在国家的角度算外交出访,其实本质并没有改变,都是在财务上提高成本。
不管是旅途消费、餐饮消费、住宿消费,交通的快捷与状况的改善都会使人在冲动性上增大。在总量不变的前提下,在旅游方面与外向因素上花的钱多了,在别的方面的投入就少了,对外边的东西产生了依恋甚至迷恋,乃至迷失而扔掉了最可宝贵的东西,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在向心力方面,不管是在资金的使用上还是在精神上,让以个人为单位的家庭、以家庭为单位的机构、以机构为单位的国家,每个层面都在无形中加大了踏实静心地做一些事情的难度。
旅游必然让人心浮,心浮必然导致气躁,会让人脱离固本,就会让人“形散意更散”。
家庭支离破碎,在机构的每个人更是流水的兵。国家与民族的利益和资源更成为被那些国际化人士卖来卖去的筹码,或者站脚助威、或者引狼入室,如此谁又能断言自己暂时的辉煌就是盖棺定论的成功呢?
人的成功永远都是形成强大的内心力量,内心力量的核心在于凝聚,而不是挥散。只有内心力量足够强大的前提下,才能够在挥散的时候形成影响力,并收放自如,但遗憾的是,当今能够在挥散的同时做到这种收放自如的程度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所以随着旅行的越来越便捷,人的成功难度也就越来越大了。
换个角度去想,修路通桥的核心目的,难道不是让人来去自由吗?
来去自由的状态,对个人而言也许是福音,但对他们的家庭、机构甚至国家对他们的约束力、向心力与凝聚力,难道不是一种削弱吗?
更可怕的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对婚姻与家庭、对企业机构、甚至对国家与民族的背叛,怕都是会更容易一些了。
——最后再问一句:难道旅游会是让人从失败走向成功的道路吗?
理性的人的回答怕是刚好相反!
贾春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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