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汗偷拍靖国神社
王锦思
靖国神社是日本人和中国人心中永远的痛,只是痛的感觉和原因不同。
一个冬天的下午,我来到日本,不能不去靖国神社。传闻靖国神社需要冒死偷拍,不过这里其实没有大批警力和兵力,只有一个中年警察漫不经心的闲走,拍个照片不需生命攸关。靖国神社大多地方可以拍摄,没人去管,但是展览侵略罪证的游就馆则不允许拍摄,不过管理不严格,于是我冒汗偷拍长达一小时。
有日本人对我说,批判靖国神社不能让日本人理解,这是日本人内政。我郑重表示,靖国神社伤害中国人的内心,这不是简单的信仰自由问题,何况政府要员毕竟身份不同,靖国神社也存在许多谬误。
许多中国人则认为中国人不能去靖国神社。2002年夏天,姜文为拍摄电影寻找素材,去靖国神社参观一次,就被臭骂一顿,说他有损国格、人格,是"卖国贼"、"汉奸"。出于研究而不是参拜都不能去,显然不能找到靖国神社的问题。
日本气象厅每年都以靖国神社的染井吉野樱作为东京开花的根据预报,但是靖国神社并不像樱花那样美好而妩媚。进入靖国神社“游就馆”里面一看,一大堆眼花缭乱的想象和谬误勾画评说,历史被游戏和强奸。
“为了维持日本独立和亚洲和平,日本不得不战”,这样的表述为了使侵略战争师出有名鸣锣开道,是掩耳盗铃还是自欺欺人?电视里播放日本战时拍摄的录像,日军给中国孩子糖吃,粉饰侵略。战争不让女人走开,战死的女中学生、女报务员、女护士在照片里美丽而伤感地微笑。可怜天下父母心,母亲用女性偶人陪伴战死的儿子。有资料还犯下常识性错误,比如把发生于我的家乡德惠的万宝山事件说成位于“长春南方的小村”,其实是长春以北。
这里禁止拍照,但是我以毒攻毒,频繁按动快门,没有什么危险,而国内传闻靖国神社是“龙潭虎穴”,需要“冒死偷拍”。
我没有看到国内经常传播的身穿旧军装的人在这里张牙舞爪,应该是时机不巧,只是看到五六个身穿西装的日本老人参观,也许是当年的侵略老兵来此怀旧。
有日本人按照靖国神社特有的神道教仪式参拜,先是用清水洗手,而后“两拜———两击掌——一拜”。他们也许和右翼无关,只是表达一种对亲属和战死者的哀悼心情,不过我希望他们拥有正确的历史观,千万别再动了邪念。
靖国神社最后面的奉安殿存放战死者的灵位,身着白衣红裙工作服的女管理员对我说需要表达真诚悼念才能进入,我只能放弃,后来后悔不如将计就计假意应允。
中国媒体工作者郭宇宽曾在靖国神社的留言里看到,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批判侵略,大多数表达对死者的告慰和怀念,没有一条留言宣扬仇恨、报复或者歌颂侵略的。最右翼的话就是:“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和平生活。”“我们要学习先辈这种爱国精神,今天的日本人对国家没有尊敬,对工作不讲奉献,光知道享受,真是惭愧。”
拍摄电影《靖国神社》的中国人李缨被中国主流媒体赞誉,他的拍摄得到了日本文化厅的资助,他觉得“反日”是一个片面煽动民族情绪对立的词汇,挑战靖国神社的历史观和“病症”并非等同于“反日”,拍摄《靖国神社》,恰恰是他致意日本的“情书”。李缨认为,“单就这部片子的立项,并得到了日本文化厅的资助,我认为这就反映了日本有关部门重视传统,鼓励文化多元的倾向”
无论是靖国神社还是千鸟渊公墓,显然日本战死的侵略者还享受无限荣光,这无疑淡化甚至抹煞日本侵略的实质,我坚信谴责和抗议日本要员参拜靖国神社行为的正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