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沥诗意,平心微澜—— ——我之观《人生若只如初见》


【木兰花令】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浣溪沙】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开篇《木兰花令》、结篇《浣溪沙》,安意如用大清才子纳兰性德的两首词构建了诗意的空间,引领众多读者在中国文化嗔痴爱怨的人文情怀中徜徉。许久未遇到这样一本令人有一鼓作气想读完的书了。虽然有国学名家评价其根基轻浅,有超然出世者批评其牵强媚俗,但于我等普通大众而言,该书从浩瀚学海中拽出的这一缕诗意的红线,善解人意,通俗易懂,正好熨上心底最深处的那根文化的脉搏。恰如陈悦的“情竹”,黄江琴的“艳胡”,虽然曲目多为耳熟能详的流行曲风,却因为有民乐焕然一新的演奏而赋予了历史与人文的丰厚内涵,显得流光溢彩、丝丝入扣,恰如冰山下涓细的清泉,涤荡人心、与之共鸣。刘禹锡在《陋室铭》中曾经说过“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再引申一下,书籍何尝不是如此?如果在作者与读者之间产生了“心有灵犀”,一种同样可以谓之为“缘份”的感觉,也许这就足可影响其一生。所以,希特勒从尼采处学到的是强权政治,而萨特则认可了存在主义,一切似乎并行不悖而又如此自然,所以,有了读者的感应和再创造,书本身就具备了价值。至于其普泛式价值,则需要经历更长的历史时间和受众的深广度来锤炼了。因此,当我看完这本《人生若只如初见》时,已然认定这是一本适合自己的书,自然得将观后感记录下来。

我曾经试图厘清全书的主线和宗旨:是多情总被无情伤的悲叹,还是亲情、爱情、友情难永全的感伤,甚或是为情伤得遍体鳞伤后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期许,但都难以覆盖全书,或许作者本是天马行空而来,信马由缰而去,又何必在乎这许多?索性放下理性的思索,任自己在痴迷状态下去欣赏这随意洒脱的文字,去感验千百年前一张张诗意拳拳的脸和茕茕孑立的身影。看人生如何花开花谢、潮起潮落,在爱与诗的意境中徜徉,在生与死的临界中蹉跎,原来我们民族的“情”也可以抒写得如此恣肆汪洋,如此清澈明朗,丝毫不比法国的卡门、英国的罗蜜欧与茱丽叶逊色,令人心驰神往、驻足品尝。如此率性执着的人生,不明白的人谓之痴傻,明白的人谓之超然,但古今中外能够做到的人少之又少。正是因为难以企及,这才被国内外的艺术家们争相咏叹!

如安意如在书中对杨玉环、唐玄宗的经典一解:“身在福中不知祸,更不知自身干系天下苍生,王朝国祚。这是所有‘红颜祸水’的悲哀,玉环不知,是以长恨。……假使人生若只如初见,他仍是他的旷世明主,她仍做她的绝代佳人,江山美人两不相侵,没有开始,也就没有结束。”可惜,生命没有如果,时间只能向前,所以发生了众多可歌可泣的故事,才有了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震撼,李益、霍小玉的爱恨纠葛,李冶“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的感慨。如果,生命之轮逆转,命运真的让他们失之交臂、形同陌路;相信,那潜藏在他们血液思想深处的情感因子,仍会引导他们在新的时间、新的地点与新的对象发生那些轰轰烈烈的故事。所以,情感永远成不了精确的电脑程序,它是无解或多解的方程式,即使是黑暗刻板的中世纪,强制的人性压抑也终有山洪决堤的一天。

所以,“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感觉固然很美,时间却不会驻留在这一刻。只得珍惜这“当时只道是寻常”的分分秒秒,关心曾经拥有,不需天长地久。突然想附会着填一阙词:每生每代每双人。寒鸦数点,千山万水换青颜。举目无边,何处是家园?只恨此生从未有,愿举一樽会瑶台。                

无论怎样出世入世、待人接物,中国文化总有一套理论和一拨人去支撑和继承。所以这样的文化体系是包罗万象的,其中最为精制的古典诗词更是如此,它经人再挖掘,予之以想象,注之于体验,不断的创新再创新,正如肆意挥洒的泼墨山水,未必能句句道清、条条说明,却始终有种意念萦绕于心,难以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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