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日本关西机场大约是东京时间晚上八点。待等取出行李办完出关手续住入酒店已是十时许,可同行的大杨仍然十分兴奋,坚持要带我们去乘JR线,到大阪城里去喝啤酒逛夜市。尽管接待我们的旅日华侨云先生再三叮嘱我们不要乱跑,说明天一早就会去大阪的,太晚了,好好歇息吧,但是我们还是得听大杨的。大杨在日本留学四年,回国已十年,被我等戏称为“日龟”,这次可谓衣锦返日,在飞机上就已开始焦灼不安,巴不得立马去到他当年求学求生存乃至献出初恋的地方,追忆昔日的爱与恨,苦与愁……
其实大杨一路上都在对我们普及日本的基本情况和国情国风,他对日本的感情中夹杂着许多复杂的东西,既钦佩,又鄙薄,既怀旧,又自重……我常常说他你娃已被日本化了,看你嘛,平日里油头粉面衣冠楚楚一副鬼子样,说个话声音细得像蚊子嗡嗡嗡,路上检个纸渣渣也要捏在手里眼睛的溜溜四处寻找垃圾桶,吃饭呢埋头不吭声吃得碗底朝天一粒不剩,哎,整日像个苦行僧,到底累不累嘛?
这JR线列车其实有点像轻轨,系电力驱动,我们所住的机场酒店大堂上楼再过天桥就是。据大杨说这日本最方便的就是轨道交通,进了站不出门便可抵达四大岛任何一地。大杨多年未回日本,询问了几个日本女孩后便给自己买了张去大阪的票,我等自然不甘落后,以他为楷模,纷纷掏钱在自动售票机上购票,到得进站上了列车,才感觉有点问题:去大阪有多远?怎么花了近1200日元?折合人民币有80多元呢!即便日本物价高,但也不至于这么高吧?列车轰隆隆向前开,空旷的车箱里除了我们,只坐了一个中年日本男人。我盯着车门上方的路线图看,不对,我们在哪儿下车?大阪大着呢,问大杨,他茫然不知,他也只来过一次大阪,何况是十年前了。现在已近11点,我们即便到了大阪城里,还赶得回来嘛?不行,赶紧下车!
一干人只坐了一站路便下了车,当然有点郁闷,于是在那个不知名的小站里瞎转悠。可商店都已关门,于是大伙便涌进唯一仍在营业的小超市胡乱购买吃的喝的,把几个闲得无聊的年轻售货员乐得合不上嘴,不停地说一些应该是感激感谢之类的日本话,我们也学着回敬他们,于是大家都笑成了一朵花。
谁知接下来就出了“险情”。我们该怎么回酒店?按照惯例,我们乘车折返即可,可大杨用日语问了几个日本人,包括车站工作人员,他们都用手指着站外的方向。尽管有疑虑,可我们只得往外走!出了站发觉不对,正好碰上了夜巡的警察,他又把我们引回车站。几番折腾以后,大杨忽然间明白了,拿着手上的票问检票员,他挥挥手让我们往上走。喝,原来入站口近在咫尺呵,我等刚刚站定,末班车便一溜烟的驶了过来。
我等喘息甫定,议论起这事来。老梁说,鬼子真坏,瞎指路……大杨直摇头说,不会的,日本人还是很讲礼貌的……但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一向有点自傲的企业家刚返日本便出了洋相,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一直怏怏不乐,老在窃窃私语: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日本人不会这样的啊……我索性大声回答他,大杨,别婆婆妈妈的,我们是来看樱花的,把这事忘了吧!
直到几日后我们归国在北京转机,大杨忽然作彻悟状对我说,老许,我想明白了,那晚是我把日语说错了,把JR车站说成BUS车站了,怪我,好多年没去日本了,词汇不熟了……见他一脸的真诚,我倒有点愧疚起来。这个大杨,凡事太讲认真了,一件小事至今仍耿耿于怀,不过,也许正因为认真,他当年怀揣20美金闯日本才会有出头天,才会有今日的苦尽甘来。
日本轨道交通非常便捷
“日龟”JR线出丑记—"樱花之约"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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