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经济学家与经济学者
叶行昆
在当今的神州大地,经济学确实成了一门显学;称其为“社会科学中的皇冠”,恐不为过。而能被誉为经济学家的人一定身价百倍,其出场费竟能高达数十万大洋;绝非别的什么家能望其项背的。然而,环顾我们的经济学界,宛如一个碧波荡漾的大池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久前的“郎顾之讼”的尘埃尚未落定,眼下又有了中国大陆有几位经济学家之争论。可谓外来和尚好念经,一石激起千层浪;况且大有惊涛骇浪,汹涌澎湃之势。据说经济学家犹如武林高手,有入流与不入流、主流与非主流之分;即便入了流,还有三教九流之别。好一派你方唱罢我登场,实实在在地热闹的可以。真不知马克思死而复生在当代中国的话,未知能否入流;抑或能算作几流?
何谓“经济学家”?我们在英语词典里恐怕难以找到确切的定义,因为economist一词既可译成“经济学家”亦可译成“经济学者”,无非是指a specialist in economics。至于是什么学家或学者,似乎无可无不可。由此看来,在西洋文化里,该词的含义还是颇为明确和中性的。但是,在我们的汉语里,经济学家与经济学者之间,虽说是一字之差,却是有天壤之别的。比如,你称某某名人为经济学者,那么他一定跟你脸红;倘若你冠之为经济学家,下一届经济学诺奖候选人云云,那么他便会提起酒杯对你敬道:“鄙人不才,岂敢!岂敢!!”据英国人说,在中国做一名经济学家要比当一个木匠容易多了。想必此位绅士大概也把英语的economist一词混同于汉语的“经济学家”或“经济学者”了。文化背景的不同,认同感也就大相径庭了。汉语的博大精深,实不足为外人道也。严复曾说:“译事三难:信、达、雅”;真是不刊之论。
粗粗算来,在下步入经济学殿堂已是十有余年了。由于慧根不灵,至今未能悟道;故仅得皮毛,未及骨髓。即便对成本与收益,价值与效用等经济学领域里的ABC,也是似懂非懂,稀里糊涂的。徜徉于经济学的殿堂里,时而会有雾里看花,醉眼朦胧之感。要登堂入室,只能高山仰止了;经济学之玄,可见一斑。然而,他人一开口下笔,便能指点江山,唤风呼雨;的的确确具有经济学家的大家风度;而且是大有人在。殊不知是时势造英雄抑或乱世出英雄,颇难判定;反正是异曲同工的。有道是“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应该大致不谬。此情此景当然令人叹为观止,五体投地了。而如今之我也只得以一介书生自居了。不过,以读书学习为生者,岂非一介书生乎?却也足矣。在英语里,也就是一scholar而已。以此自居,一点不卑也不亢也。
我曾奉有关当局之命,做“中国经济学家”网站。当时的第一反应便是:“当代中国有经济学家吗?”恰似问君:“当代中国能有几个哲学家?几个文学家?”想必一定是难以应答或无言相对的。要说中国的经济学家,依稀记得有一位叫马寅初先生的;因为他的《新人口论》而未被五马分尸,可算得上是上上大吉,万万之幸了。想当年,张春桥对巴金说:“共产党没把你枪毙,就算是对你最大的落实政策”。一言九鼎,气贯长虹。马先生得以幸存,大概也是被落实了什么政策的。如此这般,我们还能期待什么经济学家呢?只能是缘木求鱼而已。
窃以为,要成为名副其实的经济学家,首先要能为民请命,还要不唯长官之命是从,更要不为利益集团所左右;进而能“究天人之际,成一家之言”的才是。如果真要“煮酒论英雄”的话,中国的经济学家如今安在哉?中国的知识分子群体尚无着陆,又哪来经济学家呢?在如今的经济学界里,大小老少的海龟、土鳖固然成群成堆,多如牛毛;不是有“教授满街走,博士不如狗”的说法吗?然而,成名易,成家难;在中国成为经济学家更难。真是任重而道远,尚需多多努力的。
依鄙人之愚见,中国能有几位经济学家,暂且免谈。我们应该由衷地呼唤能多几位默默耕耘,埋头苦干;能为中国经济的何去何从而“宁静志远”的经济学者。然而,“多乎哉?不多也!”但愿是我的孤陋寡闻,有眼不识泰山。不过,有了经济学者,经济学家也仅在其中了;因为都是economist。
“发光的未必是金子,而金子总是要发光的”。--莎士比亚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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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23
修改于沪上“面壁居”